派遣膠偶(十)

時間已經四點整了
門口傳來了幾聲輕敲
昱熙準時地出現在門外
金龍前去應門
眼前的昱熙也換了另一套比較居家的衣服
由於客廳並沒有擺設家具
兩人倚著明亮的窗邊
泛黃的午後陽光照射在昱熙白淨的臉上
身後影子彷彿有黑衣人跟著般
金龍準備好洗耳恭聽
同時好奇是什麼主題
如此需要提早討論

昱熙：「關於下次的拍攝主題,想先跟你告知...主與僕」
金龍：「煮雨葡...?」露出疑惑表情
昱熙：「主人的主,僕人的僕...」
金龍：「哦,我聽錯了,想成不同的字」小小地尷尬一下
昱熙：「沒關係...這個想法已經有段時間了,但過去並沒有適合的模特兒,我心想或許你可以勝任」
金龍：「了解,不過這題材似乎很冷門,我不太了解它的內涵」
昱熙：「其實它並不是很罕見的,這個社會上處處皆有主僕關係」
金龍：「您是指有錢人雇用傭人嗎?」
昱熙：「不僅如此,宗教、婚姻、政治、職場,都充滿了各種主僕關係...下屬聽從上司,妻子順從丈夫,信徒膜拜神明,這些都是涉及權力轉換,就連成人電影都包含這種元素」
金龍：「啊?」
這時昱熙手指輕觸了臉上鏡框
鏡片瞬時內反折了窗邊陽光
上面浮現金龍自己的模樣
對話稍微沉靜了近十秒
昱熙：「雖法律明言眾人被賦予平等權力,但實際上並不均等,權力有如金字塔,多數眾人都在底層,受到牽制,僅少數人大權在握...我想,宗教可能為世上最大規模的主僕關係呢」
金龍：「宗教?為何信仰是主僕關係,我不懂...」
昱熙：「虔誠的凡人們奉上自己的部份財產,腦中思想包含信仰教義,言行舉止合乎教條,甚至希望奉獻自己的靈魂給神,生活中圍繞著祂...這種幾乎奉獻自己所有,給予神明的舉動,我們多用虔誠這字眼,來讚美這種主僕關係」
金龍：「...所以下次攝影,我需要表現得很俾躬屈膝,像是膜拜神明嗎?」
昱熙：「 基本上是如此,但服裝上會有些額外裝扮,這是想事先溝通的主因」
金龍：「額外裝扮?您是指...?」
昱熙：「我個人的觀點,眾人們的行動與思想看似無拘無束,然而,陳舊的教條或社會價值觀如無形束縛,加諸於眾人身上,多數人們不願違逆這些價值觀...話說得更重點,台灣曾被殖民過,人們普遍有奴性,個人時常不願違抗舊時代承襲下來的價值觀,因為擔心外界眼光...我想使用具體化的拘束道具,象徵那些無形的教條」
金龍：「拘束的道具...是不是我將無法自由活動?那要怎麼變換姿態讓您拍照?」
昱熙：「若你願意配合,戒具會使人被固定成特定姿勢,所以不用變換,我會很快地從不同角度拍照,拍完便馬上取下,所以不用擔心會長時間無法活動...主要是需要心態上,怕你感到不自在,因為這可能影響到自尊心」
金龍：「戒具...是這主題必須的道具嗎?」
昱熙：「戒具使人失去自由,象徵眾人們受到社會主流價值雕塑,壓成固定姿態,猶如工廠製品般...例如,女性的特質是溫柔、體貼、忍讓,男性則要有事業心、積極、擔當,不能軟弱與陰柔,否則被同儕嘲笑為娘娘腔...所以,會需要使用戒具來配合拍攝主題」
金龍：「為何您想拍這種主題呢?感覺不是很正向的內容」
昱熙：「我想要透過作品表達所觀察到的故事,任何事物都有正反兩面,主僕關係也如此,它不全然是負面的」
金龍：「主僕關係有正向面?我不懂...您前面所言觀點都讓我感覺比較負面」
昱熙：「想必你聯想到地位低下的人,遭受不當的對待之類的,是嗎?」
金龍點點頭
昱熙：「再以宗教為例,神明被愛戴必有其正面魅力,祂們給人充滿愛的形象,主持正義,包容犯錯的凡人,成為心靈寄託的對象,凡人也同時得到歸屬感而不感到孤單,甘願投入該宗教...又好比好的雇主善待下屬,在下者回以忠心服侍,所以主僕關係也可以不是那麼負面的」
金龍：「既然這個主題可以正面,為何拍攝可能影響到我的自尊呢?」
昱熙：「這個社會教育男人們要陽剛,像是個硬漢,請你扮演出順從受縛的模樣,多少都違逆了過去受到的社會教育...你還有什麼想法、疑問、建議,可以提出來,有助事前充分了解」
金龍：「戒具...是指警察抓犯人的那種手銬嗎?」
昱熙：「戒具的樣是很多種,手銬也是其中一種...你聽過BDSM嗎?」
金龍搖搖頭
昱熙：「那SM嗎?」
金龍：「...性變態虐待的,對嗎...?」
昱熙苦笑了一下
昱熙：「多數人一知半解,也很容易誤會BDSM...它是種非檯面上主流的喜好,但並不是虐待,虐待是一方受到非自願承受的暴力行為,BDSM則是在雙方同意的狀況下進行」
金龍一聽到是SM的道具
心裡馬上出現排斥
當下就想拒絕下次拍攝
但臨時想不出婉拒的好說詞
只好假裝跟攝影師繼續溝通而發問

金龍：「BDSM跟主僕主題有關聯性嗎?這樣連在一起,我不是很懂...」
昱熙：「BDSM裡的關係便是主與僕,一方交出自主權利而扮演奴隸,讓另一方獲得控制權來扮演主人,雙方各自扮演幻想情境中的角色...這關係是基於同意與信任而進行,可以說是富含情趣的角色扮演,並非強迫對方接受...而因應BDSM愛好者而設計的戒具,可以輔助呼應主僕主題」
金龍：「嗯...好像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
昱熙：「我了解你的顧慮,戒具需要對方的同意才能使用,所以才事先告知...如果你沒做好準備,我也不會強迫你」
金龍：「BDSM...好像...有點恐怖」
昱熙：「另一種解釋你可能比較容易想通...捕手與投手...二者各司其職,互相配合,雙方各自扮演不同角色」
金龍：「捕手與投手...我需要點時間去想想...」
昱熙：「我明白,這對你可能太突然,無法馬上接受...」

客廳內的氣氛有點凝結
金龍身體靠著窗框
低望著空盪的客廳地板
看著自己的地上黑影縮成一團
他試圖做出正確的決定
腦中咀嚼著這些陌生的說詞
一方面感覺不太對勁
印象中SM是變態的人才會接觸的喜好
扮演這種奴隸已經有點超出他的認知
但同時又因為宋昱熙大方出借住所
對方身兼房東
金龍不好意思當面回絕
寄人籬下的難處立即浮湧
心想還是早點另尋住所
否則昱熙身兼房東與拍照雇主
想拒絕拍照兼差工作時似乎變得更棘手

金龍：「您是受到什麼事情所啟發這種想法呢?」
昱熙：「這觀念來自很多事情...有點長篇大論,你可能會覺得無聊...」
金龍：「不,您請說,我希望可以了解更多」
昱熙：「多數人都會認為台灣是個民主自由的社會,你贊同嗎?」
金龍點點頭
昱熙：「如果我說其實看似自由的人民,本質上仍受到操控,你覺得呢?」
金龍：「怎麼說呢?」
昱熙：「雖然思想是沒有具體受到限制,但多數人民的思想很狹隘,容易被煽動操弄...好比某政治人物爆發負面醜聞,總統執政能力不佳或迂腐,,但仍有支持者擁戴、相信而支持這些政客」
金龍：「你想說的是這種死忠支持者就有如政治人物的奴隸嗎?」
昱熙：「沒錯...他們可能會偶爾抱怨那些政客做得不夠好,但一到選舉時,有如被催眠般,最後仍支持特定的政客」
金龍：「嗯...」
昱熙：「而多數時候,這種看似死忠的支持,又牽涉到利益,候選人若可以給特定選民或樁腳不當利益,這些選民就支持該候選人...候選人給選民小利益,選上後政客試圖獲得更巨大的利益...這些選民,可說是單純,也是奴性,一點眼前的小錢就輕易賣出自己的寶貴權益」
金龍：「我了解」
昱熙：「許多人無形中都是奴隸...妻子擔心丈夫外遇,急著生小孩,試圖綁住對方,丈夫成了家庭的奴隸...妻子也同時需要照顧幼子而成奴隸...當然許多父母會說那是甜蜜的負擔,但對奴隸來說,即使自己很吃力,滿足對方的需求也令他們感到快樂...奴隸眼中的甜蜜負擔,也源自奴性的自我意識催眠」
金龍：「嗯...」
他陷入思考
不發一語
當下的聽聞有點偏激
卻好像很合理
昱熙：「社會上充斥著各種古人思想,多數現代人未曾思考其中涵義,心想這些遺訓必定是對了才可經歷千百年傳承,因此後人就無須再驗證...奴隸不會去深度思考,有人要他跳入火中,他將會照辦,印度到現在仍有喪夫的女性被要求火中自殺陪葬,以示對婚姻的忠貞,而站在另一邊的我們,都很明白這習俗是不合時宜的,但當局者,即印度的婦女,雖然她們不願意,也無力抵抗大環境,不願自殺者甚至被迫集中在寡婦城裡,過著乞丐生活,沒有尊嚴」
金龍點點頭
昱熙：「同樣的,我們自己處在這個社會中,很多事情被認為是正確無誤,我們只需要遵守...在外人眼中,我們也是當局者迷...以道德之名將你我束縛,言行舉止合乎準則,我們成了奴隸,扛著社會要我們承擔的壓力,男人必須像個男人,而男人該有什麼特質,就由不成文條例作為準則,衡量你我,就連屈居下位的女性也被影響,反過來鄙視陰柔的男性,試圖壓迫那些想爭取權益的女性」
金龍有點動搖了

昱熙：「你每次的拍照表現都一再超出我原本的預期,這主題想法醞釀已久,過去苦無適當的模特兒詮釋,直到你出現,我才覺得或許真能化為影像...或許我太急了,可以等你做好心裡準備再說,也不一定要下週就拍」
金龍：「我...下周應該可以吧...」
不知道怎麼回事
連金龍都有點不相信自己說出口的話
昱熙鬆了一口氣
露出非常高興的神情
昱熙：「你願意接下這個主題,真的非常感謝」
金龍：「不客氣,因為您當初大方讓我暫住公寓,幫了我不小忙...就互相幫忙,讓您實現願望..只是您對奴隸的定義很廣義,打算怎麼拍出這些觀點?」
昱熙：「沒錯,主僕可以很廣義而抽象,而我只能拍具體的...初步的想像畫面是你被戒具拘束著,脖子被鍊上頸圈,代表受控」
金龍：「我仍對那些道具感到不安,但...試試看...目前聽起來只有僕人,照片沒有主人,對嗎?」
昱熙：「我沒有認識其他適當的模特兒了...除非...」
金龍：「除非?」
昱熙：「...除非我自己也充當模特兒,與你一起拍攝」
金龍：「那會由誰來拍照?」
昱熙：「還是我,就先設定好拍照的條件,倒數幾秒後自動拍照...只是無法兼顧到二方都很完美,效果會相對打折」
金龍：「就看您決定如何」
昱熙：「我會想辦法...不然就是靠合成,先拍好你的部分,再透過後置加入我的影像」
金龍：「這部分就讓您來煩惱,我完全是門外漢,不懂攝影」
昱熙：「嗯嗯,周六多半是你跟女友的時間,對吧?若拍攝安排在下周日,時間上可以嗎?」
金龍：「沒問題,當天九點嗎?」
昱熙：「嗯...那就先謝謝你了,不耽誤你休息,我先離開了」
金龍目送對方離開

回到房內
金龍一屁股坐在床上
腦中想著奴隸這個字眼
即使沒有具體的枷鎖束著身體
每個忙碌的現代人看似身為自己的主人
卻也同時為其他人的奴隸
昱熙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
付錢的老闆要職員往東
想保住飯碗的
可沒有人敢往西
又想到稍早昱熙提到社會對男性的形象
金龍回憶到小時後因為受傷疼痛而流淚
被同學校說愛哭鬼羞羞臉
回家後向母親訴說自己在學校發生的事情
母親告訴金龍男孩子是不可以哭的
希望他表現得更堅強一點
突然間童年的部分回憶
有如被打開的抽屜般
呈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曾有一次作文題目是我的願望
金龍寫著希望自己以後是畫家
因為他喜歡畫圖
國語老師給了不錯的分數
金龍高興地帶回家
原本要給母親看
但母親正忙
所以他拿給父親看
只見爸爸看了內容之後
要金龍把志向立得更遠大
因為他是男孩子
以後要養家活口
畫家是個沒出息的工作
時間推移到二年多前
當時金龍服完兵役
打算返鄉留在屏東找工作
身邊的長輩看似關心他的出路
有意無意地說年輕男人應該要到外頭打拚一番
窩在小鎮一輩子沒有出息

明天得上班
週日只剩下幾小時就結束
做些基本的打掃清潔
簡單解決晚餐
把上班的衣服燙平後收好
再一次洗澡
這些簡單而瑣碎的事情
本應充斥金龍當下整個腦中
讓他忘卻生活中種種煩惱的事情
但下午時昱熙所說的那些內容
卻總是突然跑出來
金龍身為男人
這輩子都背負著別人的期望
試圖達到別人的要求
自己想要的一切則是逐漸模糊
父親要他學歷讀越高越好
母親希望看到他早點成家立業
女友則渴望金龍在工作之餘能多多陪她
一個男人同時扮演眾多角色
都快要喘不過氣
當個男人...唉
不過當女人顯然是更辛苦多了
身為男人還是有些優勢
金龍這樣告訴自己
東摸西摸
也來到晚上快十一點了
上床睡覺吧
燈光熄滅
黑暗籠罩金龍的周遭

接連幾天的上班非常格式化
做著同樣的事情
若不想看著主管的臉
就出去拜訪客戶或是街頭拉客
到了週三當天傍晚
金龍準備下班時
看到沛筠還有事情在忙
金龍：「小朋友,你還不下班嗎?」
沛筠：「你要回家了嗎?」
金龍：「嗯啊,你收拾一下,我等你」
沛筠：「不行,我明天事情很多,想今天提早趕一下進步」
金龍：「那,要我幫你買晚餐過來嗎?」
沛筠：「沒關係,我再弄一下就好,你先下班」
金龍：「真的不用我等你?」
沛筠：「不用啦,等等我還要幫我弟去唱片行買CD,沒有順路」
金龍：「那...我真的離開了哦?」
沛筠：「快走快走,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先回家吧」淺淺地笑
金龍：「嗯,好吧,不吵你了,加油吧...掰掰」
沛筠點點頭
馬上又眼睛盯著電腦
手指動啊動
輕敲著鍵盤
金龍才剛剛坐電梯到一樓
手機就響了起來
取出後螢幕顯示沛筠打來的
金龍：「怎麼,你後悔了,要我幫你買吃的嗎?」開心地笑著說
沛筠：「...」短短幾秒是安靜無聲的
金龍：「喂?聽得到嗎?」
沛筠：「可以聽到,...這份工作,你還滿意嗎?」
金龍：「滿意?也還好,就是為了求溫飽的一份工作...怎麼突然問這?」
沛筠：「所以這份工作你覺得普普通通嗎?」
金龍：「嗯...或許吧,沒認真想過...怎麼了嗎?」
沛筠：「沒有啦,因為身邊不少朋友在考公務員,所以我有時候在想自己的方向」
金龍：「比起公務員,保險這行的缺點大概就是不能準時上下班吧...還有一開始做的時候很難敖,找不到新客人,熱臉貼冷屁股之類的」
沛筠：「嗯嗯」
金龍：「你想考公務員嗎?」
沛筠：「嗯...不太確定...我爸是公務員,他很希望我能進公家機關...」
金龍：「現在公務員不好考,可能要全心讀書...若同時工作會太累,讀書時間也被壓縮」
一邊走出大樓一邊講電話
沛筠：「我知道」
金龍：「家裡若希望你考,她們願意完全支持你的生活開銷嗎?我是指你沒工作的話」
沛筠：「這部分已經確定可以了...家裡說可以養我到考上為止,我自己也有存點錢」
金龍：「那很好啊,若想考,你可以放心去準備」
沛筠：「嗯...」
金龍：「怎麼了?感覺你有心事?」
沛筠：「...下次有時間再講好了,我還是快點趕工一下」
金龍：「哦,ok,你快弄吧,不要太晚下班...掰掰」
沛筠：「再見」
金龍沒有對剛剛的談話有額外聯想
不過他心想沛筠可能加班而忽略晚餐
所以打算給沛筠小小地驚喜
到附近轉角處的7-11買了點吃的
就快步返回公司
微波的便當拿久了有點燙手
金龍向一樓警衛要了張報紙
把便當包起來之後收進背包裡
搭乘電梯來到辦公的樓層
剛好有其他同事離開公司
趁著玻璃門沒關上之前
金龍一個箭步溜進去
這樣就不用刷卡
也不會發出嗶的聲響
金龍想偷偷摸摸地接近沛筠
嚇她一跳
只是他又聽到了沛筠在講電話
不知道通話對象為何
但聽到「介紹公務人員給我...才不要相親呢...嫌他不夠好啊...學歷吧...對啊」等字眼
那些片段的字眼有點尷尬
金龍打算靜靜地轉身離開
不過沛筠突然轉動椅子側身而坐
她發現金龍在附近
沛筠：「下次再跟你聊,先不講囉」
只見她急忙掛斷電話
這舉動實在很不自然
金龍也一時無法解釋自己怎麼又回到公司
就編個謊言當成藉口
金龍：「我好像忘了錢包,剛剛要買東西時找不到,所以回來找」
沛筠 ：「我幫你找」
兩人來到金龍座位翻開抽屜
金龍假裝檢查自己的身上口袋
接著打開公事包
演著原來是放在公事包的戲碼
金龍：「找到了...我以為放在身上,在背包裡啦」
沛筠：「你神經真的很大條耶,明明有帶著還找不到」
金龍：「啊,哈哈」
沛筠：「不過你找不到錢包,剛剛是怎麼進來的?」
金龍：「剛剛到門口本來要打電話給你,剛好有人出來,我就進來了...那我先下班啦」
沛筠：「不要等一下又發現沒帶東西離開,再跑回來一趟哦...我還是把文件帶回家做好了,一個人在辦公室,燈都快全息了,會怕怕」
金龍：「嗯,那我等你,快收拾吧」
沛筠：「好」
電腦關機
文件一把抓丟進背包
兩個人一起搭電梯下樓
不過這時卻沒有一搭一唱的交談
由於二人的機車分別停放在反向位置
所以來到大樓門口之後
一句簡單的道別就分開了
金龍背著散出餘溫的7-11便當
心裡又有股無法形容的鬱悶感
回到南港的住所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