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遣膠偶(四)

周日當天早上
金龍如平常日上班一樣早起
刮淨臉上的鬍渣
換上整潔的服裝
若平常週末他會放鬆邋遢地過一天
不過今天有工作
初次見面總希望給對方好印象
就這樣前往紙條上所抄寫的地址
是位在南港區
雖平常因業務不免四處奔波
但對這區其實不太熟悉
所以也提早出門
只是對小條街道的路況不熟
以及一路上細雨不斷
天氣冷得令人直打哆嗦
金龍腦中想著屏東的冬天溫暖多了
眼前便出現的今天的目的地
是一棟再平凡不過的五層樓公寓
一樓掛著傳統小吃的招牌但尚未營業開門
由於提早了七分鐘到達
走往附近其他巷弄
想熟悉一下這邊週遭環境
或許是天氣太冷
所以路上的人也稀稀落落地往來
感覺沒有市中心鬧區那種喧吵又忙碌的感覺
由於距離九點整還剩幾分鐘
他決定先在附近稍等
不然有時候太早到達
也是一種不準時

到了九點整
金龍便按了門鈴
但門鈴上的對講機並沒有人應答
鐵門已經喀地一聲自動開啟了
走往二樓
門口終於出現一個小而精緻的工作室招牌
"沃  攝影工作室"
「就是這裡了」金龍心裡這麼想
心跳也稍微加速起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對著眼前房門輕敲幾下
鐵門隨即被開啟
出現在眼前的人有種熟悉的感覺
但他又不確定
就先帶著微笑向對方道聲招呼：「請問是宋昱熙先生嗎?」
對方點點頭
金龍：「你好,我是蔡金龍,是今天的模特兒,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攝影師臉上沒有多餘表情
簡單地揮手示意要他進門
樓門關上後
這時候攝影師開口了
昱熙：「我們不算是初次見面了」
金龍：「呃?」
昱熙：「我去拿等等會用到的東西,你在這稍等」
金龍一臉疑惑
他見過這個人嗎?
再四處打探了一下這間攝影工作室
只見牆面懸掛少數幾幅大張作品
見不著人物相關的攝影作品
走近望著牆上的彩色照片
鏡頭都是對準花朵中心拍攝
把細小的花蕊表現得巨大又清晰
金龍凝視著眼前的作品
沒有注意到攝影師已經走到他身後
昱熙：「那是海芋」
金龍這才知道對方已經拿著東西走出來
金龍：「抱歉,沒注意到您在我身後」
昱熙：「你在漢中街推銷保險,給過我名片」
金龍這下子才猛然想起
眼前的人似乎就是沛筠說的型男
金龍：「真不好意思,剛剛沒認出是您」
竟這麼遇到曾經推銷保險的路人
實在太碰巧了
昱熙：「你先去換上這件吧,旁邊有更衣間」
攝影師手上白色衣服交到金龍手上
手指著走廊的盡頭
隨即轉身去準備攝影的用具

金龍把自己帶來的黑色橡膠衣擺在櫃檯上
馬上進入小房間內
看著手上這一件白色的橡膠衣
他感到非常新奇
自以為橡膠跟輪胎一樣
都只有黑色
竟然還有白色的
此外摸起來跟智傑的橡膠衣有點不同
智傑的比較硬一點
這位攝影師所準備的則比較軟
而且頭套連在衣服上面
整件是一體相連的樣式
他將衣服轉過來
這下子呆了
整件衣服上下都沒有拉鍊
他根本不知道是怎麼穿上
就硬著頭皮走到攝影師身後
金龍：「宋先生,不好意思,耽誤你一下,請問...房間裡面的衣服,要怎麼穿呢?」
昱熙：「叫我Eddie就可以了...你不知道怎麼穿嗎?」
金龍搖搖頭
昱熙：「好吧」
兩人一起走入房內
昱熙拿起該件衣服
示範頭套的臉部開口可以伸縮拉開
穿入的順序是先把腳從臉部這個開口伸入
其餘的部位就慢慢通過拉開的洞口穿上
金龍：「了解,那請問爽身粉是放在哪個位置呢?就幫助穿衣服用的」
昱熙：「爽身粉會在衣服裡面產生小硬塊,你用這個,抹在全身讓身體油滑,穿起來就快多了」
金龍還是一臉疑問
昱熙：「衣服的部分我幫你用,穿上的時候不要用指尖去拉扯衣服,用指腹去推移穿上」
一時之間有太多資訊
金龍來不及消化理解
在心中默念背起來
怕會忘記其中任何一個步驟
只見昱熙將潤滑劑倒在手掌心上
伸入衣服內並上上下下快速來回塗抹
昱熙：「衣服好了,接下來你就按照我說的順序穿上吧」
攝影師離開房間並同時把門帶上
金龍看著眼前衣服
心想真的能穿上去嗎?
但為了順利完成今天的拍攝工作
獲得應急的六千元
眼前這件難搞的東西
說什麼也得穿上
金龍脫掉了身上所有的衣物
一絲不掛
拿起剛剛攝影師所使用的黑色小罐
倒出潤滑油往自己身上塗抹
手與軀體之間的阻力瞬間消失
毫無阻攔地上下遊移
有點像是在按摩自己
塗抹完畢之後
接著模仿攝影師那樣拉開橡膠衣的臉部洞口
發現站著似乎很難穿
因為雙手已經要負責撐開臉部開口
但衣服的其他部位仍然是縮得非常小件
由於臀部也已經塗抹潤滑油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有油漬印痕
金龍將換下的衣物墊在椅子上
坐在椅子的前端邊緣
將雙腳抬起
小心翼翼地伸入這緊繃的衣服
弄得自己緊張兮兮
沒想到其實因為身體油滑
其實不太費力就可以快速套上
只是輕拉衣服時得用指腹推移
這過程很像是在灌香腸
金龍心想在屏東時去菜市場與父母一起做生意
就有看過附近豬肉攤販是這樣處理豬腸
雙手穿入袖子的部分其實比較難
第一隻手可以直接套上
而第二隻手則得先縮入衣服內的胸膛前
再慢慢地滑入衣袖內
就這樣總算完成了
雖然是冬天
室內也沒有非常溫暖
但金龍早已滿身大汗
不過這衣服真是不可思議
本來一度以為無法穿的東西
現在竟然徹底貼覆在自己的身體上
跟第一次在智傑住處的經驗一樣
從外觀來看這種衣服有穿等於沒穿
身上每一吋起伏都忠實地呈現在外表
好像裸體般
再戴上這個露出正面臉孔的頭套
其實有點像是冬季奧運比賽競速滑冰的選手打扮
只是結束拍攝之後要脫掉應該又很麻煩吧

金龍離開更衣室
走向昱熙
雙手有意無意地遮擋下方有點凸起的私處
只見昱熙靜靜地看著金龍自備的黑色橡膠衣
金龍：「宋先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我已經穿好了,請問接下來該怎麼作呢?」
昱熙先放下手中的黑色橡膠衣
不急不徐地從旁邊工作台上抓起幾件白色物品
包含一雙手套
昱熙要金龍伸出雙手
由於金龍手掌本身殘留著潤滑劑
很快地被滑溜套上白色手套
接著昱熙又把金龍頭上的露半臉頭套向後拉下
試圖往金龍的頭套下手中另一件白色頭套
金龍眼尾餘光瞄到那頭套沒有任何洞口
緊張地脫口說出「等等」二字
金龍：「這個頭套...沒有洞口,我要怎麼活動呢?」
昱熙：「你放心,戴上後就會明白了」
金龍半信半疑
全身也因為緊張而緊繃僵硬
不過他還是讓昱熙幫他戴上調整
「原來宋先生說的是真的」
套上之後可以保持呼吸
眼睛也能看到周圍
金龍不自覺發生「哦」的一聲驚嘆
頭套上所有方便活動的開口一應俱全
只是作工非常精細
乍看之下根本沒有任何孔洞
其實使用者可以非常輕易地看到周圍
眼前滿是密密的小洞
向外望出去時
好像是從鑰匙孔在偷窺別人
這下子金龍已經化身成為雪白的人形
外觀上全部個人特徵皆已完全消失
他想起要塗抹亮光油
嘴唇隔著白色的橡膠皮膜主動詢問
金龍：「請問亮光油放在何處?」
昱熙：「你站著,我幫你用」
只見昱熙手持小罐
快速噴灑出氣體在膠衣的外表
白色膠衣立即呈現瓷器般的溫潤光澤
還沒有結束
昱熙手持大片的海綿
往金龍身體上滑移塗抹
包括他的私密處與大腿內側
當下被嚇得身體抖晃
因為實在是非常尷尬
自己只有小時後被母親撫摸過
長這麼大
第一次被外人全身上下摸透透
而且對方還是同性別的人
就姑且相信攝影師的專業
金龍馬上說服自己要放鬆
讓專業的攝影師來打理這個步驟
腦中暫時一片空白
只剩下被觸摸的感覺
從表皮的感覺神經傳遞到腦中
筆墨難以形容
有如微弱電流通過
身上的所有感覺神經都被重新啟動
毛孔們百分之百地活絡了起來
此感受既輕柔又強烈
金龍不會討厭身上膠衣所賦予的輕微壓迫與束縛感
其實閉上眼睛
更像是有按摩師在幫自己服務
身體拋開了平日在熟悉不過的傳統布料觸感
今天所見的一切都感到很新鮮
跟智傑那時候的經驗又有點不同
昱熙後退並左右來回檢查金龍
金龍自己稍作左右張望
從昱熙的眼鏡上看到自己的身影
「不!!那並不是我的樣貌」
金龍發現自己化身成為一尊白色人偶
昱熙滿意地點點頭
看來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金龍走入白色布幕內
打光燈在外圍照射在白布上
讓光線更加柔和地閃耀在金龍的身軀表面
拍攝過程非常久
昱熙反覆調整金龍的姿態
並要他保持不動
耳朵隔著膠皮
金龍隱約聽到相機每拍一張照片所發生的聲響
他可以確定攝影師那按快門的手指沒有停過
拍攝中途有稍作停頓
昱熙拿出一本古羅馬雕刻藝術的書籍
讓金龍參考去模仿那些姿態
原來攝影師的概念
是想讓人與雕像之間出現模糊地帶
讓鏡頭下的金龍像是有人味的大理石雕刻
或者反過來說
是金龍被大理石雕刻化
抹去了原本被父母賦予的生命感
所以他選用了這件沒有任何拉鍊的衣服
目的就是要從任何角度拍
都不會有穿衣服的感覺
完全呈現人形體態的美感
由於姿態擺了幾次
金龍自己的肢體相互接觸會讓亮光劑變得不均勻
所以昱熙重新噴灑亮光劑在膠衣表面上
當然
也不免再次用海綿均勻推散那些亮光劑
拍攝前的種種不安一掃而空
因為信任攝影師的專業
金龍越來越自在
只是拍起來好看的姿態
通常也不是身體肌肉可以放輕鬆的狀態下去擺出
通常穩住每一個姿態的過程
肌肉也會疲倦而出現痠痛感
加上肚子越來越餓
但不見攝影師有結束的打算
直到咕嚕咕嚕的聲響
清晰地從金龍的肚皮傳出
昱熙才突然好像清醒似的
他轉頭望著牆上的時刻
時間過得飛快
竟然已經一點半了

昱熙：「抱歉,因為太專心,忘了午飯時間,我們先去吃吧」
金龍：「好,那我換下衣服」
昱熙：「不,不用現在換下,因為等等還要繼續拍,你就套上自己穿的衣服在外面遮住就好」
金龍心想還要繼續拍!?
他以為只有短短二或三小時就結束
看來這六千元也不是想像中賺得輕鬆又快速
金龍小心地拉下白色頭套
頭髮早已濕亂不已
乍看還有點像是用造型產品抓出澎度
他稍微簡單撥弄整理
把白色膠衣上的相連頭套反折成短領口
穿起自己的長褲與球鞋
把連帽外套的拉鍊拉到最高的領口處
現在看起來是再尋常不過的休閒服
兩人一同走下樓
金龍每跨出步伐
可以感受到腳掌處有水在流動
似乎剛剛流了不少汗
下樓後打開公寓的大門
一陣寒風吹入
只見一樓的傳統小吃店已經開門營業了
不過老闆已經在收拾東西
老闆娘熱絡地走來招呼「房東先生,拍謝勒,麵已經賣完了,只有飯類,你跟朋友今天要吃什麼?」
昱熙：「就二碗滷肉飯跟小菜二份吧,錢我先付...你有要喝貢丸湯吧?」
金龍搖搖頭
因為這次是對方出錢
他就以簡單為主
不讓對方有更多花費
兩人坐下來等老闆娘上菜
金龍感覺自己的身體有轉微妙的感受
因為多了那層膠皮
用來遮擋貼身膠衣的休閒衣褲
都很容易在身上的滑動走位
還在適應身體這般全新感受時
昱熙開口了
昱熙：「稍會兒你先休息,我來準備第二個主題的道具」
金龍嗯嗯地出個聲回應
安靜了約半分鐘
昱熙：「你的體重是多少?」
金龍：「大概六十七公斤吧,不太確定,因為有一段時間沒有去量,來台北工作可能有稍微瘦一點」
昱熙安靜了一下子
老闆娘端上二個人的飯菜
雙方馬上取用筷子
安安靜靜地吃著
第二個問題又來了
昱熙：「剛剛的衣服材質比較特殊,還能習慣嗎?」
金龍：「還可以,對我最困難的地方,大概就是穿上吧」
昱熙：「嗯...如果要穿的時間比較長,不知道你有沒有意願繼續拍這類題材?因為上廁所比較不方便」
金龍：「如果時間上允許會盡量配合,我水不要喝太多就不會急著跑廁所」
昱熙輕輕地點頭
沒有再多問了
簡短地午餐過後
金龍回到更衣室裡
昱熙在外頭翻找道具
由於稍早那些熱呼呼的飯菜
他感覺身體有點悶熱
脫掉了自己身上的保暖衣物
把那些傳統布料的衣褲舖在椅子上
就這樣坐在下來
稍微閉目養神
可能是方才的拍攝消耗不少體力
加上吃飽午飯的影響
一下子就進入半夢半醒的狀態
交叉擺在胸前的雙手突然鬆開
向下滑落觸及自己的私處
當下馬上驚醒
自己的敏感位置在恍神時受到舒服的一擊
只見馬上圓潤地鼓起來了
金龍有點慌了起來
這衣服已經很緊身了
這下子那裡的形狀更是尷尬
只是膠皮的壓迫更加促使腫脹的速度
二者之間已經相互推擠
雖然金龍心中完全無邪念
更無女友的撫慰
但自己就是克制不住當下的突發狀況
他需要馬上分散注意力
不能一直在意那逐漸壯大的部位
腦海中開始大聲唱國歌
好像沒有用!?
開始想出軍歌的歌詞文字的寫法
終於
暫時平息了這場體內的戰爭
由於更衣間的門沒有關上
昱熙又不知何時走過來
輕敲了木門而發出聲響
「叩叩 」
金龍嚇出一身冷汗
毫不猶豫地以雙手遮著下面的小麻煩
昱熙：「我佈置好了,可以開始了,接下來也麻煩你」
金龍點點頭
只見昱熙冷冷地馬上轉身離開更衣室
金龍看見對方這麼快就離開
鬆了一口氣
只希望對方沒有看到自己的下體
因為那兒有個不應該浮現的歪斜起伏
<待續>